2024-04-25-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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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 我不孤單(二)
黃安平美西電訊 / 網友; 曹燕婷提供

這是一篇真人真事, 自己在花樣年華,成為輪椅族,父母年邁時,痛失愛女,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傷之後三個月,再遇另一愛女墜樓事件,這個人生巨變, 天倫慘劇,這一家人如何共同走過? 如何克服一切困難? 曹燕婷願意用她的筆,與讀者分享,盼望讀者能從她的故事中,得到一點啟示。

第二章: 父母心 姊妹情.

當我在醫院搶救時,大姐是佛教徒,她拿著佛珠、跪在地上、祈求佛祖保佑我渡過難關,媽媽慌亂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掩面哭泣,心中向上帝吶喊,祈求不要再失去一個女兒,爸爸十三歲受洗成為基督徒,他不斷的禱告,祈求天父垂憐,無論如何要保守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從八樓摔下來,這麼嚴重的傷,此時此刻,除了醫師的手,上帝是唯一的依靠,沒有特別的恩典,我怎麼能活下來呢?

爸爸出生於湖南,唸的是教會學校, 唸完高中時,年輕愛玩的他,糊里糊塗的搭上了船,離開家鄉到了台灣,沒想到大陸淪陷,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在台灣舉目無親情況下,他終於在警察局找了一份工作, 平時除了打掃清潔之外,有時要謄寫一些公告,由於爸爸寫著一手漂亮的字,讓警察局的長官注意到了,得到他的賞識與鼓勵,爸爸因此繼續唸書,希望考取警察學校,將來不但可以當人民的褓姆,收入也比較穩定,爸爸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順利的考上警察學校,踏出他人生的第一步。

我在加護病房經過二十多天的觀察,終於度過了危險期,醫師同意將我轉入普通病房,那時我尚需24小時有人在身邊照顧,而父母年紀大了,大姐因工作關係,長年在香港,二姐又剛過世,因此由醫院介紹了一位經驗不錯的看護蘇姐來照顧我, 但是父母,大姊總是一有空就陪在我身邊,費盡心思照顧我身體之外,同時還要協助我重建受創的心靈。

當我有意識時,看到父母就問:我怎麼會在醫院啊?蘇姐是看護?為什麼要請看護照顧我呢?他們給我的答案永遠是「你生病了,要住院一陣子,很快就會好」,我問蘇姐,她也是這樣告訴我,我覺得很奇怪,我生什麼病呢?為什麼腳不能動?為什麼下半身沒感覺?我的前男友來看我的時候,我一直拉著他問,最後他終於告訴我:你從八樓摔下來,傷到脊椎,過陣子就會好的。我信守著這句「過陣子你就會好了」,只是,為什麼我會從八樓摔下來?我問蘇姐,「下次他來你問他啊,我不太清楚喔!」蘇姐這樣告訴我。我問了他,他總是用一雙含著淚水的眼睛來代替回答,而我也不再問了,反正再過不久,我就會好起來。

在北醫待了一個多月,實在無聊到發昏,每天就是看電視,等著家人,等著男朋友來看我,以及甘醫師每天的巡房,甘醫師總是一邊摸著我的小腿一邊問我:有沒有感覺我在碰妳?把腳動一下我看看,我給他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既沒感覺也沒動作。我乾脆直接問他,我怎麼了?但他只告訴我摔傷,可是時間久了,我開始懷疑我摔傷是傷到什麼程度?要等多久我才會好?

有一天,爸爸、我及蘇姐吃完晚飯在看電視,忽然我聞道一股味道:好臭!誰放屁啊?蘇姐說:不是我喔!我轉過頭對著爸爸笑笑的說:那就是你放的囉,老爸!爸爸也微笑的回答我:女兒啊,妳自己放的妳不知道啊?是妳放的啦!當時我愣住了,羞慚和不解同時湧上心頭,我收起了笑容、掉下了眼淚,一邊叫著說:請你們告訴我! 我到底是怎麼了? 摔傷?怎麼會摔到連自己放屁都不知道?「女兒,不要哭,妳一定會好起來的!」爸爸安慰我,但我不顧他老人家的痛苦,也不知體諒他甚至比我還傷痛的心情,我繼續任性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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