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26-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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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 我不孤單(五)
黃安平美西電訊 / 網友:曹燕婷提供
這是一篇真人真事, 自己在花樣年華,成為輪椅族,父母年邁時,痛失愛女,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傷之後三個月,再遇另一愛女墜樓事件,這個人生巨變, 天倫慘劇,這一家人如何共同走過? 如何克服一切困難? 曹燕婷願意用她的筆,與讀者分享,盼望讀者能從她的故事中,得到一點啟示。

第五章: 寒門碧玉, 校車風雲.

在學校看著別的同學總是時常更換著新奇的文具用品,十歲的我、只會默默的看著,不再去問他們在哪裡買,因為我知道那些東西會造成家中的負擔,我就用著媽媽幫我準備的就夠了,同學們家裡都有轎車,我家裡只有爸爸的一輛破摩托車,我會羨幕,而不自卑,因為我有個溫暖甜蜜的家。

爸爸在休假時,帶著媽媽跟我一起去郊遊爬山,媽媽坐在摩托車後座,我坐在爸爸前面,爸爸特別幫我預備了小位置,我一路上頭髮隨風飄揚,呼吸新鮮空氣,欣賞路邊小花小草,或眺望遠山曠野,快樂的到達目的地,下得車來,吃著媽媽親手做的點心便當,我們玩得這麼愉快!我的生活是這樣的溫暖幸福!這些豈是金錢或物質能替代的? 我有慈祥和靄的雙親,我有兩個疼我的姐姐,可惜我跟她們的年紀差太多,小時候無法玩在一起。

現在回想起來,學校實在也是社會的縮影,我唸再興小學時,沒有住校就搭校車上學,校車停在我家巷口,沒有人知道我家樓梯口是這麼的破舊,同學們的父母聚餐後開車送我回家,我都請他們停在巷口,我再自己走回家,實在矛盾!說不自卑,卻又怕別人看到破舊的家門而取笑我。

平靜無波的日子終於過去, 有一天,我把腳摔到排水溝鐵蓋的破洞裡,小腿嚴重的刮傷,走路不方便,校車大姊姊體諒我,為了讓我少走點路,請司機伯伯把校車開進巷子到我家樓下讓我上車,那時車上已坐了幾位高年級男生,他們終於看到了我家破舊的大門, 雖然帶著驚訝的眼神,可是當時他們並沒有說什麼。

不過,過了一陣子,其中一個男生忽然問我: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我爸爸是警察」我回答學長的問題,
「警察?是不是有黑色大車子的那種警察?」學長繼續的問著我,
我搖搖頭,其實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於是反問他「什麼黑色的大車子啊?」
他沒有回答,又問了一句:你爸爸的車都停在警察局還是開回來?我看你家附近好像沒有停車位吧!
「我爸爸車都停在樓下鄰居家旁邊的空位,很方便的,摩托車不用什麼停車位」我理所當然的回答他,
他噗嗤一笑,「你爸爸騎摩托車,你家沒車啊?」
我莫名其妙,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呢?

過了幾天,車上的一些同學或學長看到我就竊笑,要不然就是不願意跟我講話,我以為自己做錯了甚麼,就問了同學,那個曾經笑我不會用刀叉、迪化街大戶的女兒,我們還是好朋友,她告訴我,那幾個男生學長說我家很窮、家裡門口破破爛爛的、爸爸是個小警察、家裡居然只有一輛摩托車、所以他們不想跟我講話。

原來如此,同學告訴我之後,還補了一句:「你家這樣、幹嘛還唸再興啊?唸國小就好啦!」我很生氣的回了她一句:「要妳管!」,從那天起,連她也不跟我說話了,不講就不講,我上了校車就安靜地坐著回家,因為我家距離學校比較遠,所以比較晚下車,而那幾個學長在我下車前,互相冷言冷語的嘲諷我,負責車內秩序的校車大姊姊在看她的書,也沒注意我們,幾次下來,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回家就跟媽媽吵著說不想搭校車了。

我唸小學三年級時,大姐已經唸高三了,她聽到媽媽哄著我才知道怎麼一回事,個性較豪爽的她很生氣,有一天,我下車時,看到來接我的不是媽媽而是大姐,我下了車,大姐跟校車大姊姊講了一下話,校車大姊姊點點頭,我看見站在身邊的大姐走近校車門口對著裡面吼著:「你們這幾個男生為什麼欺負曹燕婷?笑她什麼?我警告你們,曹燕婷要再有一次哭著回家,我就去學校跟你們的老師甚至你們的父母告狀,問問他們是怎麼教你們的!」說完大姐跟校車大姐姐說了聲謝謝,牽著我的手一起走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大姊說;「以後在學校、在校車上再有人笑你、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講,我去學校找你們老師,知道嗎?」我點點頭,握緊了大姐的手,此刻的我,一股溫暖竄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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