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天使的眼淚 |
 |
|
網友希雅提供
小未說：花若為我綻放，我為誰寂寞地綻放，又寂寞的枯萎了？
我聽到花兒開放時微微爆裂的聲音，可是當我打開窗子時，沒有夢想中的蝴蝶飛進來。
天剛亮的街上，不會有人。路燈依然堅守著。習慣了看那盞路燈，總以為那下面會有一個穿著藍白格子襯衣和淺藍牛仔褲的修長男孩在伸懶腰，然後點一支煙，安靜地等我下樓。
那首很老的歌《怨蒼天變了心》，正從清晨的收音機裏傳出來：
如果讓你遇見我，而我正當年輕，用最真的心，換你最深的情。
如果讓我遇見你，而你正當年輕，也相信永恆，是不變的曾經。
和May坐在大禾吃烏冬面，人很少，空氣中彌漫著Beyond的歌。
那個做壽司的傢伙依然在看我，每次去那裏他都會執著地看我，我總是低頭悶吃，頭也懶得抬，可這次他不知道，我喝了酒，喝了酒的女人是可怕的，無法預料的。
於是，我在他的目光又一次投過來的時候惡狠狠地說，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嗎！
他吃驚地嘴也合不攏，而我，開始笑，笑到掉出了眼淚，我說May啊，你看我是不是流淚了，她說是啊，我說你看那個人好可笑啊，笑得我都流淚啦，May說不是啊，你剛才說是Beyond的歌讓你流淚啊！
卡拉OK裏，只有我和林兩個人。他說他曾是大學樂隊裏的主唱，我笑著說你吹牛你吹牛啊。然後我就聽到了他的歌聲。然後我就安靜了下來。
歌聲在那個最高的弦音戛然而止，他仰著頭，似怕眼淚叫我看見。我說，是不是想要倒立？他沒有回答，只是突然拉著我，在大螢幕前起舞，我的舞步淩亂，連同我的長頭髮。
我想說什麼，卻被一種強烈的擁抱阻塞了氣流。我在心底長長的一聲歎息，他的歡樂與哀愁終於和我連在一起。
May說親愛的他本來就不屬於你的生命，他只是個過客，把他從你心裏放走吧。
知道嗎。人是會變的。終有一天有些人要離開。沒有人能陪伴一生的。
那個叫王菲的女人唱：“能夠呼吸的，就不能放在身邊。”
哦，王菲，枉費bartender說：要不要嘗嘗“天使的眼淚”？
哦，原來天使也會流淚，俺倆平衡啦！調酒師把琥珀色的酒液緩緩注入乳白的牛奶中，又加入幾滴碧色的液體，是什麼，我沒有問？
離別就在眼前。他從身後擁抱著我，他的臉埋在我的長髮裏，深深地呼吸，像個脆弱的孩子。我伸出手拉他的衣襟，卻把他袖口上的一枚扣子拽落。他不言，我不語。
我拿出針線，開始釘那枚口子，他近在咫尺，目光炯炯，毫不退避，我在他的注視下開始顫抖，幾次才把第一針縫入袖口，就如幾千年前順良的女子，在心愛的人遠行前縫衣納線。我被攬入懷中，又一陣窒息襲來。
耳邊傳來喃喃細語“怎麼辦？怎麼辦？我愛上你了……”
我抬起頭，看到他明澈的眼睛，還有那閃動如蝴蝶翅膀般的長長的睫毛，我心裏說為什麼為什麼要愛我啊，我們愛不起啊。
他伸出一隻手，遮住了我的雙眼。我的世界是一派黑暗的甜蜜和誘惑。他的吻落在唇上，有種淡淡的，薄荷的清涼味道。那枚細細的針落在了地上，發出柔軟的聲音。
May說你還記得嗎，那天送他走後，你從機場回來，一言不發的把一枝玫瑰丟給我，然後拉上窗簾睡著了。我說記得啊，我心裏說可是你不知道，那枝玫瑰原來還有兩個兄弟啊，它們在回來路過高速公路時被我從車窗裏丟出去啦。
我和他在電影院裏看《浪漫櫻花》，果真除了櫻花，那簡直是一部無聊得可怕的電影，可是他說你看你看，櫻花落的時候就是這麼美麗，今年夏天，我一定回來，帶你去看櫻花。
誰對我說過：“聰明的女人啊，你不快樂，試著變得傻些吧，幸福也會來得容易些。”
於是，我對他說好的，我等你回來，帶我去看櫻花。心裏想著相信他相信他。
可是他的手是溫暖的。我的手是冰冷的。他溫暖的手握著我冰冷的手，於是我的手好象也開始有了溫度。
哦，其實，那是一種錯覺。後來，我的手指依然冰冷，只是上面殘留了淡淡的煙草和薄荷的味道。
一個小女孩如幽靈般突然出現，手中拿著三朵玫瑰。
“可是，我只要一朵”他微笑著說。“三朵代表你愛姐姐，姐姐也愛你啊。”
小女孩的話猶如背臺詞般熟練。於是，花束到了我手中，他說“可是，我只想要一朵啊，我的心，只有一顆。”
我小口地啜著那杯“天使的眼淚”，一點一點的，突然嘗到了一種淡淡的，薄荷的味道，這才發現，原來，一直讓我坐立不安的，是那滴天使的眼淚。
|
|
